基金项目:国家十三五重点研发项目课题基金资助(2019YFD110130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51708193)
第一作者:袁朝晖(1970—),男,博导,副教授,主要从事当代建筑专业教育及建筑设计理论研究.E-mail:675803213@qq.com
(1.湖南大学 建筑学院,湖南 长沙410082; 2.中国建筑西南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四川 成都 610042)
(1.School of Architecture,Hunan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2, China; 2.China Southwest Architectural Design and Research Institute Co.Ltd,Chengdu 610042, China)
“Non-graded Instruction”; high school classroom building; space module; modular design
DOI: 10.15986/j.1006-7930.2020.03.017
“选课走班制”从根本上改变了高中的教学模式,然而现有的高中教学楼仍然基于原有教学模式进行设计,因此,新型的教学模式与原有的教学楼设计之间存在矛盾.本文对现有高中教学楼展开调研,结合“选课走班制”对教学楼空间模式的影响,运用模块化设计方法,对空间进行重新设计、整合,构建适应于“选课走班制”的教学楼空间模式,为新型教学模式下的教学楼设计提供新思路.
“Non-graded Instruction” has fundamentally changed the classroom mode of high schools.However, the existing high school teaching buildings are still designed based on the original teaching mode.Therefore, there is a contradiction between the new teaching mode and the original classroom building design.This article investigates the existing high school classroom building, combines the impact of the “Non-graded Instruction” on the space pattern of the classroom building, uses modular design methods to redesign and integrate the space, and constructs teaching building space module that is suitable for “Non-graded Instruction”,which provides new ideas for the design of classroom buildings under the new teaching model.
为落实《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国发[2014]35号)的要求,全国14省市陆续启动高考“3+3”改革(浙江、上海、北京、山东、天津、海南、辽宁、广东、河北、湖北、湖南、江苏、福建、重庆).高考“3+3”是指,在高考中实施语文、数学、外语3门学科全国统考,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6 门学科任选3科的考试成绩,选科考试科目由考生根据报考高校要求和自身特长自主选择[1].
原高考制度下,各科考试均为统考.学校将学生划分入不同行政班进行教学,教室内学生群体固定,教师走班教学,这样的“编班授课制”可以满足大部分教学需求(如图1左).高考改革后,学生须从6门选科中任选3门作为自己的学习科目,理论上可产生多达20种选科组合(C36=20),不同选科组合的人数必定产生差异,若20种选科组合均配备相应教室,将会造成教室资源浪费(如图1中).因此,学生分时段流动使用教室成为趋势,由此产生教室功能固定、学生群体流动的“选课走班制”(如图1右).
高考“3+3”的广泛实施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国传统的高中教学组织方式,使“走班”的这一学生上课方式逐渐出现,最终形成“选课走班制”高中教学模式.
走班制教学的研究和实施最早出现于西方,就走班制教学的理论与实践而言,美国走在世界前列[2-3],美国学校的高中课程体系经多次改革,最终形成以必修课、选修课全部自选为基础的“全走班”、“小班制”教学体系[4-5],其高中教学楼建筑也以中小规模为主.日本作为亚洲的教育强国,也将“走班制”作为高中主要教学模式之一:日本高中现行的课程体系由必修的十门课程与其他必修课组成,而十门必修课程又细分为59项科目种类,学生自主选择具体科目学习,并以“学分制”为毕业考核制度(如图2)[6-7].在此制度之下,日本高中形成了与多种选择制相匹配的教学空间构成:教室空间高机能化、多功能化; 学习空间高自由度、富于变化; 教室空间与活动空间有机配置[8].
随着我国教学模式的优化,关于“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空间设计变革的研究不断展开:2016年至2019年有9篇相关研究发表,其中包括6篇硕士论文、3篇期刊文章.这些研究主要对“选课走班制”高中的教室、走廊 、非正式学习空间的设计展开研究[9-11],提出更为适应性的空间设计策略; 此外,有2篇文章根据实际调研,对“选课走班制”教学空间配置进行研究,为教学楼指标更新提供了参考; 另外,有2篇文章对“走班制”教学楼功能组织展开研究,指出了教学模式的改变对功能组织、空间模式的影响,但未深入研究相适应的教学楼空间模式[12-13].另外,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周老师于2017年5月申请了“基于‘走班制'教学组织形式的高中建筑空间模式及建筑设计研究”(51778516)相关的课题,目前正处于研究阶段.这些研究肯定了“选课走班制”对教学楼功能组织形式及教学楼空间设计的影响,并提供了多样化的设计策略,但是并未根据我国的高考“3+3”制度以及“选课走班制”的教学特征,针对与教学行为模式息息相关的教学楼空间模式这一关键问题展开研究.基于此,本文从建筑空间模块化的角度,对教学楼建筑空间进行重新梳理与设计,构建出多种适应“选课走班制”的教学楼空间模式.
为了对现有高中教学楼空间模式展开分析,本文对全国范围内2014-2018 年新建设计的、具有代表性的十五所高中教学楼进行初步调研,根据建筑形态分为以下四类:院落式、组团式、折线式、鱼骨式(如图2).将此四类典型形态教学楼的平面拆解,分析其空间模式,可得出以下结论:
(1)教学楼主要空间构成模块为教室、教师办公空间、交通空间;
(2)教学楼空间模式均以走道交通空间串联各教室,以及位于尽端或日照不利位置的教师办公空间,形成线形体块,最后由扩大交通空间连接各线形体块,形成四类空间形态(如图3).
“选课走班制”下,师生行为模式发生改变.由于教室功能的固定化趋势,教师也趋于在固定的教室授课,而学生则在本班行政教室和选择的各学科教室之间走班上课.师生行为模式由原来的大量学生在固定教室上课、少量教师走班授课变为大量学生走班上课、少量教师在固定教室授课(如图4).行为模式发生以上改变,主要给学生、教师长期所处的教室、教师办公空间带来影响; 另外,由于学生在课间频繁流动,给教学楼交通空间也带来影响.以上三类空间的组织模式则需要尽可能的缩短走班流线、减少流线交叉(如图5).
以下主要分析“选课走班制”对教室、教师办公、交通三类空间以及其空间组织模式的影响:(1)教室空间:教室功能趋于固定化,因此不同教室空间的设计趋于专门化,以适应不同功能、不同学科的专业需求;
(2)教师办公空间:为尽量方便教师办公与授课的交替活动,减缓教师流动对课间交通空间的压力,教师办公空间应与相应学科教室紧密联系;
(3)交通空间:交通空间趋于多功能化,原因如下:①教室使用群体在课间更替,原本在教室内展开的研讨交流活动被迫转移到室外,②交通空间是与教室联系最紧密、学生课间停留时间最长的空间,因此需要承担除交通外的研讨、休闲功能;
(4)空间模式:如果沿用原有空间模式,教室与教室、教室与教师办公空间联系较弱,课间频繁的流动会产生流线交叉,降低课间走班效率.因此,“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空间模式应强化教室与教室、教室与教师办公空间的联系(如图6).
根据行为模式的变化对空间、空间模式的影响,本文将三类主要功能空间重新划分,得出“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空间模块构成.
原有教学模式下,各行政班教室为通用教室,承载全部科目的教学功能.“选课走班制”出现后,行政班、教学班并存,教室功能趋于专门化,因此,出现以下教室空间模块的划分(如图7):
(1)原普通教室功能简化演化为行政班教室,承载语、数、外三门科目教学和学生自习的功能,为保证教室使用效率,行政班群体扩大、错峰使用行政班教室;
(2)原公共教学用房功能强化,细分为各学科教室,各学科教室根据不同科目的特征分为:①学科专用教室(理、化、生、地等需要配置特殊教学设备的科目),②学科共用教室(史、政等所需教学设备简单、通用的科目);
(3)原专用教室可沿用,成为各学科研究型教室(理、化、生等含实验教学的科目)[1].
按照以上分类,教室功能得以完善,弥补了通用教室带来的教学不便,同时教室数量仅需增加1~4间[13],不会产生较大成本变化;
“选课走班制”下,原学科组办公室可沿用,与各学科教室紧密布置,而学科组办公室可细化为各班主任办公空间,更利于与行政班教室临近布置;
原有教学楼交通空间分为走廊空间、楼梯空间,主要满足日常疏散要求.而“选课走班制”下学生课间流动频繁,对交通空间的基本疏散功能提出更高的要求,同时承载课间活动的交流、休闲空间也从教室转移至交通空间,组合形成交通共享空间.因此,“选课走班制”交通空间包含廊式交通共享空间和立体交通共享空间.
根据上述“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的空间模块构成以及师生行为模式的改变,对教室、办公空间、交通空间三类空间设计展开具体分析,对各功能空间模块进行设计分析:
“选课走班制”使得教室内的学生行为模式发生了如下改变:①教室内除教学活动外,其他的储物、饮水、交流活动都转移至室外; ②课间学生群体更替导致教室门口人群聚集.
因此,与原有教室空间相比,“选课走班制”教室外需增设研讨空间、门厅空间,解决课间交流及学生疏散的空间问题,并且储物、饮水空间开放化布置,方便学生交替使用.
“选课走班制”下教室功能区别化,教室布局也将产生差异.同时,同班不同学的分层教学也对教室的弹性化布局提出了要求:
(1)不同学科类型教室差异化布局:
“选课走班制”学科教室应根据不同的教学功能区分化布局.例如,理科类学科教室可以兼顾理论和实验教学功能,地理、历史类学科教室增设数字演示功能.专业化的学科教室布局不仅能提高教学效果,也方便教师进行备课(如图8);
(2)“分层教学”教室空间弹性布局:
由于高考“3+3”为学生提供多次考试的机会,因此老师可以将同班学生根据具体情况采取“因材施教”的教学方法,即分层教学.相应地,教室也应能够提供同时段不同形式的教学活动.因此,教室空间在设计阶段应充分考虑空间变换的灵活性,采取例如活动隔断、结构柱等进行空间预划分,为“分层教学”提供充分的空间条件.
“选课走班制”教室门厅空间的增设使得教室与教室相互脱离,产生共用空间.共用空间可以根据相邻教室的功能需求进行灵活设计.例如,行政班教室与学科教室间的共用空间可以作为休息研讨空间,也可以作为“分层教学”时的教室空间补充; 而理科学科教室间的共用空间可以扩大作为实验准备室,替代原有统一设置的实验准备室(如图9).
图9 教师办公空间多样化设计[6]
Fig.9 Diversified design of teacher office space[6]
“选课走班制”下教师办公空间 临近教室布置,布置方式也更加多样化:①可利用教室共用空间; ②可利用教室附近的开放空间作为临时办公空间(如图 10).
原有教学楼交通空间模式,均为点+线式组织,走廊为线式空间,楼梯为点式空间.而“选课走班制”下,课间交通空间的人流量增大,活动类型变得更多元,单一的点线式交通空间不再满足交通与共享的需求,点线式交通空间向面域式交通空间转变.在面域式空间中灵活布置点式、线式空间成为“选课走班制”的交通空间模式(如图 11).
由于本文篇幅有限,且交通共享空间形式多样,设计灵活,因此本文仅对廊式交通共享空间展开讨论:
“选课走班制”下廊式空间需承担疏散与共享交流的复合功能,廊式空间也有线式空间转变为复合空间.通过对师生行为模式的分析可得,廊式空间主要包括以下五类功能:疏散交通、课间休息、短暂交流、长久停留、展示等.将以上活动按所需空间类型进行分类,可以将走廊空间划分为交通空间、教室附属公共空间、开放交流空间、私密交流空间四类.“选课走班制”教学模式下教学楼外廊的疏散尺度应至少满足四股人流的通行,取一股人流600 mm,因此外廊空间的基本宽度为2 400 mm,其余功能空间根据所需复合功能、增设教室外展览空间、研讨空间等,使得走廊空间功能更完整、设计更合理(如图 12)[9].
图 12 “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空间模式示意[16]
Fig.12 The graph of “Non-graded Instruction” classroom building's space module[16]
“选课走班制”不仅影响各空间模块的设计,更对教学楼空间模块的组合产生冲击.“选课走班制”下学生课间频繁更替教室,若走班距离过长或走班流线复杂,极易造成交通紊乱,耽误上课.因此,教学楼空间模式应尽量缩短走班距离、简化走班流线.以下将根据“选课走班制”师生行为模式特征,提出有效的教学楼空间模式:
教学组团由教室、办公以及交通空间组成.由前文分析可得,学生一天内主要在行政班教室、三间所选科目的学科教室间流动.因此,若将选择类似科目的学生安排在同一行政班,则由行政教室、三间学科教室及教师办公空间、交通空间组成一个教学组团,并且,教学组团之间的部分教室共用可解决少数学生在主要流线之外的问题.本文将根据现有教学楼空间模式特征,总结三种教学组团空间模式(如表1):
通过以上分析可得,教学组团空间模式包括串联式、并联式和环状式三种,三种模式均存在优劣:串联式空间模式因流线交叉过多,仅适用于小规模教学楼; 并联式流线部分适用于大多数教学楼; 环状式最利于走班的进行,但是其共享空间较多,适用于用地宽裕的教学楼.
在原有教学模式下,一个年级为一个教学组团,各年级教学分别进行,因此,在空间模式上表现为不同年级建筑体块竖向叠加,缺乏资源共享空间.
“选课走班制”教学模式下,虽然同一行政班学生走班流线相对独立,但是教学组团之间科目重叠,组团与组团无法完全分离.因此,教学楼空间模式应有机联系各教学组团,使其较为独立又有所联系.
在此背景之下,高中教学楼应改变其现有空间模式.通过对现有理论的收集,得出以下空间模式的建构方向:构建以资源共享中心(配备多媒体计算机、宽带网、视听资料、图书资料等)为指导型区域,并配置各种教学组团(学科教学区,学科实验工作区、文学区、艺术区等)的教学楼空间模式[16](如图 12).
根据以上分析,本文依据资源共享中心-教学组团式的功能布局模式,对教学组团进行合理组织,提出以下三类教学楼建筑空间模式(如表2):
本文根据“选课走班制”的教学组团式教学特征,运用模块化设计方法,对“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空间模式展开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1)提出“选课走班制”师生行为模式:教室功能固定、教师在固定教室授课、学生走班上课.
(2)提出教学组团式行为模式对教室空间、教师办公空间、交通空间及其空间模式的影响.
(3)提出三种适应行为模式的教学组团空间模式.
(4)提出以教学组团为主体、资源共享空间为中心的“选课走班制”教学楼空间模式,为当代高中教学楼设计提供新思路.
由于高考改革实施深度有限,有关“选课走班制”高中教学楼空间模式的研究仍需随着高考改革的不断深入进行进一步研究和探讨.选取以“选课走班”为上课方式、以“教学组团”为教学方式的高中学校进行实地调研,掌握更加全面的“选课走班制”实施现状,加强对教学组团式空间模式的纵向深度研究,是下一步研究工作的主要方向.